疑问

风信子抬起双手。

随着他的动，手上淡化的现象愈发明显，只是短短几句话的时间，他的指尖已经彻底不见了。

风信子的脸上没有浮现出恐惧，他只是有些不甘心，“白兰要送我回去了。”

“……他能把你带来，当然也能把你送回去。”

拉斐尔按住太阳穴近乎自言自语，“不对，他这么做应该是有代价的，不然他完全可以带无数来自别的世界的人……我还以为他……”

风信子用掌心去碰他的手腕，“代价已经付过了。我的世界已经不剩下什么东西了。”

“我不会遇到你曾经遇到过的人了。所以，我不想回去。”

他将拉斐尔的手按下来，直直望入拉斐尔的眼眸深处，平静而直白地说道：“杀了我吧。”

“……很抱歉打扰你们。”

被暂时忽视的乔鲁诺站起身，“不过，我想，还有别的解决方法。”

两张镜像似的脸同步转向他，相同的蓝眸中都盛着直截了当的期待。虽然时机不太对，但乔鲁诺确实轻笑出了声。

“有关于密鲁菲奥雷首领白兰.杰索的能力，我曾经和彭格列十代目深入探讨过，从他那里得到了充足的情报。”

他说道，“简单来说，他能够干扰空间的能力，与他持有的玛雷指环有关。我应该介绍过了，玛雷指环与彭格列指环同属世界基石，七的三次方。”

拉斐尔的拳头敲敲他的办公桌，笑容有些咬牙切齿，“麻烦你快点切入重点。”

乔鲁诺立刻端正态度，“我明白了。重点就是，只要击败了他，令玛雷指环失去主人，他利用这些能力造成的破坏也会被修正。”

“也就是说，风信子的世界也会恢复。”

拉斐尔接道，他眼中的风信子自手肘以下已是空空荡荡，他手上不再感觉到阻力。

风信子在他们二人之间来回看了看，他的思考回路简单不通人情，这并不意味着他很蠢。他将乔鲁诺的话听得清清楚楚，眼睛也亮得惊人，“我知道了，我会等着的。”

“那，以后我还会见到你吗？”

他的眼中写满了期盼，或许还有对未来的渴望。可正因如此，拉斐尔不想让他抱着不存在的希望等待下去。

拉斐尔本想伸手去再揉一次风信子手感极佳的头发，但风信子看到他抬手，不知误会了什么，展开仅剩的上臂环住他，半截手臂靠在他的背部。拉斐尔的身体一僵，这僵硬维持了几秒钟，直到风信子的上臂也有一部分化为光点，他抬起的手才终于落在风信子的背后，将风信子用力地拥抱住。

“抱歉，没有意外的话，我们或许不会再见了。”

他闭上双眸，狠下心在风信子耳边说道，“但我向你保证，你的世界会恢复原状的。”

再见面的话，只可能是在拉斐尔原本所在的时空，或是风信子的时空了。这份代价太大了。

风信子安静了几秒钟，拉斐尔感到他怀中的重量正在减轻，然后才听到第二个问题：“世界恢复之后，我能吃到激辣咖喱吗？”

“……”拉斐尔差点笑出声，果然食物是他们永远的重点。他屈指敲了敲风信子的后脑，“会的。”

他耐心地说道，“回去以后，你可以去意大利找xanxus，打败他以后就可以想吃什么吃什么。”

风信子见过xanxus，倒不用额外的形容，然后，“如果找不到xanxus，就想办法乘船去日本，横滨。在那里你要找一个叫中原中也的男人，对他说你刚刚从不给你吃饱饭的黑心老板那里逃出来，现在无家可归身无分文。他会给你饭吃的。”

风信子听得认认真真全都记住脑海中，旁听的乔鲁诺听了半天没听见自己的名字，试图加入话题，“其实，我觉得我……”

拉斐尔面无表情地抬头看他，“我听说你克扣暗杀小队的修缮费。”

“……”乔鲁诺心想，一个星期要报销七次房屋维修，他限定他们每个月报销的份额过分吗？然而，从结果上来说，他确实无法否认，暗杀小队是为了这件事拒绝回基地……

普罗修特，你算计我！

风信子听到自己能够吃到他心心念念的激辣咖喱，也安静了下来。

没多久，拉斐尔的双臂一空，最后一片光点从他的指尖滑过，回归了他本该生活着的世界。白发青年像是从来没有出现在这间房间，只剩下拉斐尔与乔鲁诺两个呼吸声。

“拉斐尔先生，他离开了。”

乔鲁诺打破了满室的沉静，主动开口道：“您还有什么想问我的吗？很快会有一名客人抵达，到时候事情可能会有些麻烦，我想尽可能先解答您的疑问。”

拉斐尔低头凝视着空下的双手，听到乔鲁诺的声音，他闭了闭眼，重新抬起头时恢复往常的笑容，“疑问吗……我确实有很多，但你肯说实话吗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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