5. 爷不干了！
“我只知道宁愿信世上有鬼也不信男人的那张嘴，尤其是你小子炎霜的，说吧，到底怎么回事？”我在沙发上把腿盘好，看着他神情复杂的脸。
“你知道傩（nuo）戏吧？”
我点点头，傩戏是用来祭祀、酬神、驱鬼、还愿、除疫的，演给死人看的戏。
“跟傩戏差不多，每个娱乐平台都有一个隐蔽账号，故意空在那，不止喜牛，就是某手、某音也会有，一般只在极冷门时段直播，甚至会自动系统屏蔽掉实名制用户，只有极少数的人才知道这个机制。和傩戏一样，这种直播有很多忌讳，但是只要是好好播下去，就能保佑平台财源滚滚，在残酷的竞争中屹立不倒。”炎霜说着叹了口气，“这本来只是给另一个世界一份尊重的好事，但发生一件事，我也是听人说，去年有一位喜牛平台的主播播魔怔了，非要玩点花的，他把所有的忌讳犯了一遍，想看看到底会怎样？好奇杀死猫啊。”
“他死了？”我问。
“那倒没有，但接二连三的倒霉事让他比死还惨，他不得不再次打破忌讳，断播。喜牛平台在接下来半年时间里，就跟着了道似的，接连亏损濒临破产，找了个高人掐指一算，认为是食言欺鬼造成的，既然他已经物理意义上播不了，就应该用他的声卡，找一个类似风格的人顶替。”
“然后找到了我？”我就是那个替死鬼？炎霜你真不是个东西！
“喜牛平台找了很久也没找到合适的，后来把这件事委托给了第三方，这个第三方跟我的公司也有往来，在找素人主播时，拿着生辰八字问了我一嘴，我一瞧，这不是无心你生日么？”
“。。。。。。”我有点无语。
“阴历生日在9月9日的男性。”炎霜补充说。
“是因为2个9么？”我心想，重阳节压鬼是这意思么？
“因为上一个主播的生日也是这一天。我想着，你那么闷，又不会说话，要是真的去当一般的主播也吸引不了多少粉丝，况且这种主播是有很高的底薪的，你总不能指望鬼给你送直播礼物吧？”炎霜直言不讳道。
好家伙，捅刀子捅的稳准狠！
“那你的意思是，我直播平台的听众并不是活人？”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。
“要是不是活人，平台直接直播听众就可以全球集资一轮了，这件事我得到的上面回复是，为傩戏而特意空下来的账号，随机登录直播短视频平台造成你有了很多听众。一些信仰傩戏的地区，会为亡者申请傩戏账号，偶尔自己也会登录，出于对亡者的哀思，他们可能要求你唱一首，可能要求你放一首歌，但都是为了亡者而点。这些都是上不了台面不提倡的东西，知道的人很少。我之所以没有告诉你，就是不希望你和上一位主播一样，在这种强烈的心理暗示下，心理崩溃。”炎霜说。
“吓死，我还以为昨天点歌的那位大哥不是活人呢。”我松了一口气，“但你能不能别自作主张隐瞒啊？你这样半说不说我岂不是更慌？”
“傩戏主播特别容易犯忌讳，所以才有那二十几页的合同。你也没有点阴烛，看不到危险。”炎霜不急不慢地说。“阴烛火灭，予愿已闻。出于对逝者的尊敬，对方的各种情绪你已知晓，他们也该回到该回的地方，阴烛就会火灭。”
我是不是应该去庙里拜拜，突然觉得第二职业没有轻松半分。
“哥们，傩戏就跟暗网一样，有自己的系统，有一些对历史感兴趣的，会为史书上的人申请傩戏，甚至有专门根据历史人物命盘定制专属账号的团队，有为傩戏账号充值，系统随机打赏的，这样就可以让逝去的人仿佛可以活在互联网上一样，这个系统的存在不仅是平台酬神，也为平台创造效益，你平时登录的平台就像白天，而傩戏平台就像黑夜，这个系统也养活了成千上万的主播，是一个远超过你想象的庞大系统，出事故的只是例外的例外。”炎霜一脸严肃。
“如果那个哥们今晚还来，我真的想问他是不是活人。”我嘟囔道。
“你真的一页合同也没仔细翻么？不可以打探听众的任何隐私，你播你的，按部就班，不要对听众好奇，这也是忌讳的一部分。”炎霜有些恼火。“还有，不能断，如果真的有事，必须提前一天在直播上告知，否则就是食言欺鬼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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