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留香躺在他的船上,饮尽了杯中酒,开口轻吟道:“独上江楼思渺然,月光如水如水如天,同来望月人何处,风景依稀似去年。”

这是他一个人的寂寞,无人能与之分享的寂寞。而他身后之人缓缓开口道:“西风吹老洞庭波,一夜湘君白发多。醉后不知天在水,满船清梦压星河。”

楚留香回过头,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目光,那人寻觅已久未得之人,此刻就在他的眼前。顾非烟端坐在船沿之上,身子随着海水摇晃,仿佛她是在荡秋千般。于是他轻轻地飘了过去,叹息道:“你终究还是回来了。”

顾非烟垂眸道:“可能我和他真的没什么缘分……”她走过了大街小巷的许多地方,他们始终都在错过彼此。“不过,我一向都不相信什么缘分,我只相信我自己。”

她自信地抬起头,指了指天上的星辰道:“你看到天上的二十八星宿了么?古人相信,参星与商星终年不遇,但是在我们的眼中,宇宙浩瀚无垠,其中任何一颗星星,都可能会相遇、碰撞,最后共同毁灭。”

“宇宙诞生之后,它唯一的宿命就是回归最初。”

顾非烟深深地注视着他,展颜一笑,柔声道:“所以我不回来,还能去哪里呢?这是你的家,也是他的家,也是我的归宿。”

楚留香就在这一瞬间,懂得了另外一个自己为什么会爱上她。

约定之期是三个月,这还没出三日,她便被抓到了。

顾非烟含笑道:“你可知道,我是故意叫你抓到我的?”

楚留香将她揽入怀中,吻了吻她的额头道:“我知道,你舍不得我,你绝不会舍得离开我三个月之久的。”

顾非烟“呸”了一句,继续道:“我才不是因为这个回到你身边的呢!”

她附耳在他耳边说了几句,直将楚留香惊讶得不能自已,他颤抖着道:“这是真的?”

顾非烟冷哼一声,嗔怒:“这还能有假的!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轻易地放过你?”

楚留香多想将她抱起来欢呼,但他几乎不敢碰她的身子,只为了这个连接着彼此血脉的新生命,他颤抖着说道:“我就知道,我们还会再有孩子的……”他低头将她的红唇轻轻地含住,给了她一个缠绵至极又温柔至极的深吻。他也没有说什么感谢她的话,人世间任何的感谢都无法形容出他此刻的心情。

即便现代医学十分发达,为了生下那一对可爱的双胞胎,顾非烟几乎丢掉了自己的半条命。楚留香从未见过那么多的鲜血,母亲就是仿佛将浑身的生命替换给孩子。他甚至在隐隐地害怕,在这个新生命的到来,会将她从他身边夺走,再度将她交到死神的手中。

顾非烟认真地说道:“你知道的,我总有法子叫你一辈子都找不到我。”

楚留香也叹息道:“但我知道,你不愿意去用的。”

顾非烟摇摇头,目光决绝道:“若是你当真背叛了我,我一定会去用的。”

楚留香将她拥得更紧,几乎是想将她整个人嵌入自己的身体之中,以无比郑重地语气否决道:“不会有那么一天的。”

顾非烟认真道:“其实从我嫁给你的那天,我就愿意用一生来等待、陪伴这个问题的答案。希望时间走到尽头时候,我们都没有放开彼此的手。”

现实不是创者笔下的故事,它更惊险、更刺激,也没有什么主角光环。他在这七年之中,才是真正的九死一生,但楚留香早已习惯或者说他爱上了这种生活。顾非烟身上承担着一切,事业和家庭的责任,还有随时可能变成寡妇的不安。

但她从来都不说,她自己的生活也非常惊险、刺激,因为她在也参与其中。在一起的这七年,他们总是在迁就对方,无论是顾非烟的事业,还是他自己的事业,但他们依旧努力地平衡着彼此的时间,婚姻对于二人来说是一种将他们连接的更紧密的形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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