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奈最终还是找上了吕后。
医官没有资格刺探皇帝行踪。而那个方士,几天来仅在刘盈那里出现过一次。这对于林奈非常不利。
盘算着毕业日期愈发临近,她不敢耽搁,不敢浪费过多时间去探那个不知名方士的底。
向所谓的罪魁祸首、大boss吕后投诚,林奈不乏忐忑;谁知一切竟非常顺利。
吕雉本身对林医官的来历,还算比较放心。曹参的推荐固然是重要原因,张良的信物也起了不小用。再加上,林奈来的第一天,就小小露了手,给皇后“治疗”成功,她也便把戒备程度降到了极低。
当然,身为当朝太后,实权更胜天子,吕后自是谨慎之人。对于林奈的出身背景,她原本颇有兴趣。但因为掌管朝堂大事,政务忙碌,她只得督促张嫣及身边宫人去打探、观察。好在,迄今尚未发现这位新医官言行举止的疑点。
林奈给自己定位为“深山老林来的土包子医师,不大通世事,却怀有一份家传的忠君爱国”。在吕后不算严密的查验下,这个形象暂且没露出破绽。
虽然对于经验不足的年轻医官,吕后不敢很抱希望,但也觉得,可以允许她给儿子试着诊治。
林奈的诊疗好像确实不同寻常——既说是“心病”,便真的不开药方?
而新医官和刘盈的谈话内容,因为皇帝的“回避”,吕后并没有得到详细汇报。结果却是令她出乎意料的满意——儿子精神似乎真的振奋了一点,身子也调养得好了几分。
所以,当林奈求见时,吕后本着关心儿子的态度,同意和她说几句话。
林奈终于逮着机会,把丹方有毒上瘾种种危害阐述一遍。
“原来丹药还有这等危害?”
吕后奇道。
“不讲究药理,只吹嘘药材,或是各类奇遇。臣下以为,这样的丹药并不适合入口入腹。况且,那方士有些形迹可疑……臣下纳罕,他究竟来自何处?”
林奈本意,倒不敢让太后娘娘去“整治”方士。不过,她倒希望诱导吕雉,从而试着探查那神棍的背景,从中找到破解的办法。
吕后蹙眉沉吟:“昔日我见那人言谈虽有浮夸,但并不过分;举止有度,倒颇具几分得道之相。原来,他还暗中向皇帝供奉丹药啊。”
“求仙之事,宫中大抵是信其有。我倒劝过先帝几句。想那先秦时,始皇帝政便曾遣人出海寻药;却无功而返,还被那徐福诓骗银钱、带走不少童男童女;偏偏此后杳无音讯,不知徐福死活。”
“先帝崩逝,子房也曾曰要辟谷仙去,朕好不容易拦住……”
林奈听着吕后此般表态,心中有喜亦有忧。
“依你所言,那丹药影响匪浅。既然与你所说之医理大大违背,确该加以警惕。如此,便拘那方士来——”
咦,吕后爱子心切,要把卖假药的家伙直接打死?
不可不可,万万不可。
林奈忙忙求饶:“太后请三思——”
听着这法子似乎一劳永逸,可实际上林奈晓得,刘盈是有些逆反心理的。万一他因此变本加厉、开始全心全意求仙问药咋办?封建王朝,若皇帝铁心想自己死,她一介小医官哪拦得住。
看来她必须另辟蹊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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